“吾行于奥林匹斯之上;
吾击与赫淮斯托之砧;
吾等是奥秘殿堂的追索者,所罗门、赫尔墨斯与毗卢遮那的继承者,吾等之智慧与力量无可置疑!
此乃灵魂铸造之伟业,强于钻石更甚于不朽之王一般坚韧;
现世往生乃吾等研习之所,扶乩论卦乃吾等求索之声,林菩地狱即是吾等死若归家之道途;
吾等的武器以死亡和毁灭淬炼,其乃天罚!
吾携火焰净化腐朽,吾携知识驱逐愚昧,迎者昌盛,拒者将永堕死亡与黑暗的深渊。”
——梅林•梵度,《法师箴言》,1688年
“我知道,我知道,您急着觐见马格纳斯大人,我很清楚。但是,这个时候,大人已经安歇了,我不能拿着您的‘介绍信’去打扰大人的睡眠。再者,看在宵禁的份上,您还是赶快回家去吧,里昂卫队可不是好说话的。”
朱利安点了点头,对门房表示理解,然后离开大门,心中却咒骂着。
他随便找了一幢别墅,沿着外墙爬上去,在屋顶上盘腿坐下,拿出烟斗,看着不远处属于“马格纳斯”的庄园陷入了沉思。
对朱利安来说,隐蔽地混进马格纳斯的庄园并不困难。但是,先不论潜入之后能否找到马格纳斯的卧室,找到之后能否溜进去,只是为了一封求助信,就像刺客一样潜进一位法王、一位宫廷子爵的庄园,这种行为无疑是对法门和帝国权威的严重侮辱。
先不谈自己是否会暴露,也不谈法王遭此对待之后,是否还愿意帮助自己。朱利安思索着,一旦自己莽撞地闯进去,强大的法王在愤怒之下,很可能当场把自己杀死……甚至生不如死。
明天再光明正大地来,难道不好么?
如果选择明天觐见马格纳斯,那今晚就必须在有月亮的雪地里东躲西藏,避免被里昂卫队发现,同时还不能离开贵族区;而按照老人所说的,如果明天自己还没办完事,在贵族区耽误了时间,导致赶不上离开的驳船,那样和失败也没有区别。
并且,为了尽快避开另一种更大的危险——缺席秘法会议,违背戒律,被视为忤逆法门的危险——选择相对较小的危险,也在情理之中。
朱利安想通之后,着手准备潜入庄园。
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“不可见之手”,把它挂在胸前,然后从别墅的屋顶下来,绕着庄园转了一圈,基本确认了其外侧的布局。他又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,掀起地上的石板,随便扫了扫周围的积雪,把“不可见之手”、秘法书和其他一些可能引起警戒的物品从身上掏出来,用外衣包裹藏进去,再恢复原状。等到做完这些,天已经全黑了。
朱利安既未研习幻术,也不是训练过隐蔽行动的专业人士,但是,如果他要潜行,他就有任何人都比不上的优势——超越人类的优势。
雪一直在下,下不大但也下不停。雪花飘飞之间,虚幻的身影跃过栅栏,轻巧地落在地上,没发出什么声音。
朱利安快速跑到墙边,几下爬上去,沿整个房屋绕了一圈,在心中大略描绘出其结构。然后,他将主楼二层某扇未锁死的窗子作为入口,并定下两个相对隐蔽的出口,作为万一需要逃离房屋和庄园时的退路。
他爬到虚掩的窗子边,隔着玻璃往里看,里面一片漆黑,然后他试探地掀开一条窗缝,没发出什么声音。他凑到窗缝边上,双眼变红,用黑暗视觉观察房间。
这是一间较小的储藏室。面对窗户的墙上挂着几盏未点的风灯,蜡烛和绳索码放在地上,旁边的架子上堆满了鼓鼓囊囊的皮口袋,而在靠窗子的位置,地上有一排矮小的花瓶。
朱利安推开窗,翻身爬进房间,沿着内侧的墙壁,向上爬到天花板。他手足的皮肤上伸出无数微小的纤毛,它们交错叠加,挤出皮肤和墙壁之间的空气,使他能够像壁虎一样攀爬;而当他停止的时候,这些纤毛舒展开来,直立并硬化,借此刺入墙壁之中,将他的身体固定在常人无法停留的位置。
朱利安在天花板上爬行着,聚精会神地观察上下颠倒的环境。
走廊上没有人影,众多房间的门都紧闭着。法术的存在感寥寥,只有几扇门和楼梯用魔力的丝线封住,那是编织而成的触发陷阱。至于陷阱的作用是发出警报还是消灭触发者,没有判断的途径——除了拿命去试。
朱利安俯视,或者仰视着一扇较大的门——取决于他的位置或者他的视角。这扇门上设置的丝线比其他的陷阱更为复杂,似乎还有陷阱之外的作用,而门后的房间似乎也比其他房间要大。
朱利安沿着墙爬回地面,在地毯上站稳,掏出一根散发微弱黄光的棍子,深吸一口气,远远地将棍子伸到门边,小心错开那些交缠的线,用棍子轻轻敲了三下门。
什么都没有发生,安静和黑暗依旧充斥着这里。他又试了一次。
然后是第三、第四次,第五次……直到他不小心碰到了一根丝线。
“好了,不要敲了,是谁在外面?”平淡而略带怒气的声音立刻响起。
朱利安贴在墙上,保持着安静,而那声音没得到回应,又重复了一遍。
他突然感到周围的气氛开始改变,魔力迅速往身后的房间里汇集,强大的力量肆意地、毫不掩饰地宣示自身的存在,似乎在下一秒,它就会直接爆发。朱利安想了想,突然开始朗诵法师箴言:
“吾行于奥林匹斯之上……”
不多时,门开了。
“……迎者昌盛,拒者将永堕死亡与黑暗的深渊。”灯光从打开的门透出,刚才的声音替朱利安说完最后一句话,一个充满压迫感的身影踱出门来,“你是谁?”
“晚上好,马格纳斯阁下。”朱利安行传统的鞠躬礼,“我是法门的门徒,变形之王‘千面人’阁下的学生。”
“变形之王的学生?那么,证明一下你的身份。”
朱利安拿出宁芙的信件,双手递上。马格纳斯接过来,展开信纸阅读。
“大人,您是否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的声音记录下来,并连接到房门的触发陷阱上?”朱利安忍不住询问。
“这是你的猜测?”
“是的,因为那虽然是您的声音,但并不像从睡眠中醒来的人发出的;而门上丝线的构造,要比简单的警戒纹路复杂得多。于是我猜测,它的作用是误导敌人,同时向您发出警报,而非用法术造成破坏,毕竟您自身的力量比任何陷阱都要强。因此,我才在外面诵读法师箴言,借此暂时避免您发动攻击。”
“和真实情况并非一致,但也差不多了。以门徒而言,你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尚可。”马格纳斯收起信笺,颌首道,“我已经明白了,对于你们的困境,我可以帮上忙,但要等到明天。没想到那个人也会沦落至此……你需要在这里休息吗?”
“不胜荣幸,大人。”
马格纳斯掀开兜帽,露出俊美但冷若冰霜的少年面容。在那一头无暇的灿金色头发衬托下,他就像拉斐尔画中永恒青春的丘比特。
“你在这等着,我让管家给你准备一个房间,”马格纳斯说着往楼梯走去,“另外,门徒,关于你不经允许、无声无息潜入我家的事情,我们明天应该好好探讨一下。”
朱利安露出苦涩的表情,实际上松了口气,说道:“请问我能否出去一下,把外面的东西拿进来?那些贵重物品虽然被我藏起来了,但在室外久放,怎么也不安全。”
“不行,”马格纳斯转头看着朱利安,认真地说,“告诉我那些东西藏在哪,我派人去拿回来,而你,就在庄园里好好呆着。”
朱利安在心里叹了口气,向马格纳斯描述石板的位置。
管家让朱利安睡在一间没什么装饰的普通房间里,仆人把他的外衣和杂物送进来。没有油灯,没有壁炉,简单而陈旧的铺盖,但朱利安并未对此提出异议。
实际上,就算提出了异议,也不可能改变什么——自己潜入庄园这件事,势必造成马格纳斯对仆人的猜疑和不信任,甚至让他驱逐一部分仆人,而这些人的日子会不好过,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。他们大概不会明面和自己作对,但要他们心灵纯洁,不这样暗中作梗,不诅咒自己出意外死掉,那显然不太可能。
朱利安睡着了,但梦里的思绪没有停下,它飘到了很远的地方,飘到了不该去的地方。
巨大的眼球在空中旋转着,身周稍小的仆从在绕着它飞行,它优雅地注视着万物,它的瞳孔深处酝酿着风暴,它的视线之下是永远的黑暗;从脑髓最深处涌出的、洪水般的鲜血,带来无法尽数的藤蔓和尖刺,肌肉的藤蔓和骨骼的尖刺,它们舞动着,似乎要把碰到的一切都撕裂、撕碎,继而吞噬,将其变成血河永恒的一部分;一条粗细不均的长蛇穿梭着,追逐着自身,它的身上长着众多大小不一的器官,有生满利齿的口,有颜色晦暗的眼,它周身释放出恐怖的剧毒和污秽,仿佛能够毁灭一个世界。
而在这些怪物的身后,广阔到难以想象的虚空之中,隐隐显出某种巨大存在的影子,光是那影子就能让人发抖。它似乎在沉睡,但它在无意识的蛹动中体现出来的力量,就比任何一个怪物都要强大。一旦它苏醒了,那最终的、无可避免的毁灭就要降临。
朱利安冲出噩梦,抱头坐起。冷汗浸透了贴身衣物,无法遏止的、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一阵阵袭来。
“让我想想,别这么快……”他低声呢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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